秦葭莳

【楼诚】有琴无筝（一）

兴平十六年冬月，北狄南下牧马，幽州烽火乍起，守幽州城至最后的于家被屠尽满门男丁，于家上下誓死不从贼子，尽皆自杀。待三月魏国夺回幽州，费尽人力仅寻得于家一个襁褓中的幼女。魏帝哀甚，追封于家一百余人，于家幼女封郡主，由皇室扶养。
近来，魏都洛阳的街头巷尾，人人都在谈论这段往事，原因无外乎这位郡主即将与吴国明家的幼子成亲。
“于家一门忠烈，就这么一个孤女还和了亲，未免……”
“皇上无女，宗室里人家指名道姓就要娶郡主，总不好为了一个女人撕破脸，唉，这于郡主命不好啊。”
路过的两个人听见他们说话，略年轻的那个似乎想说什么，略年长的拦了他，上前打听周围有没有逆旅。
后来说话的那人眼尖，看出来他们身上穿的都是好料子的绸缎，又没有带文士帽一类的东西，还以为是个丝绸商人，便给他们指了一处叫做缀锦楼的地方，那可是个挥霍银钱的好地方。
略年长的是明楼，略年轻的是明诚。
问好了路，明楼便往缀锦楼走，后面的明诚却停下了。
“先生，这边走。”
走出半条街后，明楼问：“有什么不妥？”
明诚之前了解过：“缀锦楼是好，不过太贵了，我们既然是私访，总不好太铺张。”
明楼看了眼自家的小貔貅，实在可爱：“你决定便好。大姐之前也说了，凡事听你的。”
明诚停下步子进了一处不起眼的逆旅：“大哥要是能不讲究吃就更好了。”
明楼有意调侃：“不知道是谁先嫌弃了上次逆旅送的汤饼。”
迈步一进旅店，茶博士殷勤招呼声就传来：“贵人请里面坐。二位一路风尘可需要热水？”
对坐在堂中一张干净桌子前，见对面明楼又是万事不操心的样子，明诚在桌上放下数十钱，吩咐他：“开一间上房，做些吃食来。热水晚些再送。有什么解渴的？”
躬成大虾的茶博士一连串报出来：“有鲁酒，新丰酒，剑南烧春，您要是不嫌弃，自家酿的白酒、清酒也有。羊酪、桃浆、蔗浆更是尽够的。”
“羊酪就成。”
茶博士点了钱，请他们到后院客房去歇。
进了屋，明楼先从包袱里捡出两只杯子：“阿诚，店里的不干净，用咱们自己的。”
明诚将行李打开整理：“不用那么费事――等等，你什么时候装的杯子？”行李是明诚收拾的，带了什么他最清楚。
“大姐非要装上的。”
“大姐才不惯着你呢。”
明楼拿着杯子委屈：“还不是为了你用的舒心。”别人不知道，他可是清楚明诚好干净。
拿他没办法的明诚瞪圆了鹿眼：“大哥，咱们这趟有正事，别太讲究了。再说，这家店能有剑南烧春，就不是一般的逆旅了。剑南烧春产在蜀地，对峙以来与洛阳可是少有沟通。”
明楼放软了态度：“是了，到底不是在家。还好，你有我陪着。”
修长的手握住宽厚的手，明诚低语：“是我陪着你。”
可惜煞风景的博士进了门，一壶羊酪上桌，带上一碟醋芹，两碗汤饼。明诚看见汤饼就头疼，又摸出十几文钱请他做些蒸饼来。
那博士也不推拒，收了钱问：“郎君只要蒸饼？新出炉的胡饼二位可要来几个？”
明诚顺手把碗推到明楼面前，随口应付道：“有胡饼当然好，蒸饼也拿两个。”
不一会儿，一盘子冒着热气的胡饼就端上来了，香气四溢，那蒸饼一边一个，圆乎乎甚是讨喜。
明楼吃了两碗汤饼，已经饱了，见了新出炉的胡饼还是忍不住想吃。明诚拿筷子费力的夹下一块给他，他满意的品尝了阿诚喂他的胡饼，真好吃，不管什么东西，只要过了阿诚的手就格外香。
吃饱喝足，明诚谈及他打听到的事：“洛阳最繁华处就在不远，想打听消息还是要去那里。”
来之前明楼的计划已经有了腹稿：“信息到手，我们再去官驿，路引你贴身带着。你可记得路经的桐花院？那是咱们家在洛阳的暗线，下午就去。”
明诚点头，正事要紧：“不用等下午，现在就去。”
不过明楼眼里有些事更要紧：“你必须先休息。”
明诚不愿意：“我不困。”
明楼将人揉进怀里倒在榻上：“我困行不行？”
------------以下废话------------
夫夫都快忘了正事了。
还有，吃什么都想吐怎么办？焦虑的秦秦从昨天半夜到现在已经吐了好几回了。（没怀孕→_→）